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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体育课
“同学们,看这里,大家都站过来哦,女生站我左边一排,男生站我右边一排。”班主任在操场上大声招呼着。
正值市里最好的初中十一中体育课上,一群十来岁的男女生个个生龙活虎,随时有种架不住的青春躁动而出。闻言,懵懵懂懂地站成两排,男生女生四目相对,用眼神小心交流。
“我们学校一年一度的文化艺术节下月就要开始了哈。今年是我们班第一次开展文娱活动,大家重视起来。我专门去请了县里最出名的舞团的老师来给大家排练舞蹈,大家站好,老师来挑选一下人选。”
闻言,本来就站在女生队伍最后的我,更是默默往后再退了一步。旁边的女生个子很高,足以完全挡住舞蹈老师的视线。绕着男女生走了两圈之后,她愣是没发现我的存在。看着点兵点将人数即将凑够,我提着的心稍稍放下。不料,班主任老师突然发问:“和清呢?”我心一紧,料到已然逃不开,只好慢慢踱步从后面向前露出头来。舞蹈老师转头过来打量,面上不经意地露出了一瞬而过的惊讶。
“吴老师,我们人数够了,够了。”她面露难色,视线从我身上迅速挪开,嘴里应付着班主任。”刚点到的同学随我过来集合哦。”接着催促着组织学生们离开现场。
我习惯性被留下了,作为被挑选的一方,从小到大,基本上没有中选过。我真的已经习惯了。
走去体育场边的洗手间,打了一下午排球的手臂有点疼。看四下无人,我把袖子卷了起来,右前臂的淤青,像图腾一样,青紫好看,左前臂的旧痕,快要褪色干净,只剩一点印记。我把它们通通都放置在冷水下,一会功夫,冷意便逐渐取代了疼痛感。刚舞蹈老师的一瞬眼神,又回到了我的意识里。我并不想埋怨任何人,每次看着镜子里的这张脸,连我自己都不知该如何形容。
和清,骨瘦如柴,面颊塌陷,极其扁平的面部,拥挤着不太协调的五官。黑框眼镜下的眼球有些突出,多年的高度近视已让眼神黯淡无光;上眼皮在眼尾耷拉着,似乎要把整张脸都拉扯着垂下。塌鼻梁,被眼镜压得两侧的鼻孔更加宽大。嘴巴微微有些龅牙而致常常不能完全闭合。更要命的是,从左侧眼角到耳鬓一块棕色胎记赫然醒目,就像随机打翻在地的颜料,随意而讽刺。上帝一定是在和我和清开玩笑,如此搞笑的一张脸,也算是发挥到极致了。想到这里,心情突然大好,哼笑声从我口中溢出。外面锣鼓声天,好不热闹,顾不得整理好挽起的衣袖,我转身飞奔回操场。
8.暗潮涌动
军训守夜这事儿,说实话,我还真有点印象。男女生在奇偶数楼层分别值班,按学号轮流安排上下半夜。楼层的尽头挨着楼梯口摆放了一张木桌,笔记本和笔摆放着,作交接班的记录。
还是熟悉的流程配方,今晚轮到我了。现在是凌晨3点,替换下上半夜的值夜生,我和宿舍另一位女生坐定下来。时钟滴滴答答走着,记忆有点重回大脑。依稀记得,当时的我依然是在3楼,恍惚间听到脚步声,从楼梯边瞥见,楼下1楼的女生和2楼的男生悄悄换了个位置,然后一男一女的搭配凑的热火朝天,眉目深情......
正回忆着,有脚步声逼近,我一抬头,两个男生不知何时已出现在眼前。两个人穿着军装,取了帽子在抓耳挠腮,半响没说一句话。我和另一位女生面面相觑,不知对方来意,也没有说话。
“同学,我们能认识一下吗?”其中一人终于开口了。
我能认为,这是作为和清第一次接收到明确的来自异性的示好吗?旁边女生看了看我,准备起身。我伸手按住了她。
“你们这样跑上来和女生说话,要是被教官发现可就惨了。”我轻轻说道。
“我们观察过了,肖教官已经巡逻过一轮且回他寝室了,他发现不了的。”
“对对对,我们搭个伴坐你旁边,一起值夜免得你害怕。”两个人一搭一唱。
我望着两个人交换的眼神,局促的身影,心中顿觉好笑。正待开口,突然一声浑厚的男声响起:“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两人闻言一震,哆嗦着头都不敢抬起。肖虎不知何时已来到桌前,手里拿着打开的手电筒,在两人脸上来回晃着。
“你们是把军纪当儿戏是吧?擅离职守,还胆敢违反纪律公然与女生接触。我说,你们是不想拿到结业证书了吧?”
“教官,我们错了我们错了,您别上报,我们马上下楼回去,求求您了!”哭腔已经上来了。
“哼,想得倒美。两个都有,立正!转身,下楼,外面操场十圈!跑完回去写检讨!少于五百字不要交给我!快!”这恶狠狠的语调真是一点情面都没讲。
待两人灰溜溜跑走,我这才注意到肖虎此人。虽然已在营中呆了小一周,但我确没仔细打量过他。整天训练已经很累,是以没工夫关注其他。此时看来,此人常年暴晒的黑黝皮肤,刀削般的脸颊,颧骨和下颌突出,配以小如豌豆的双目,这么看来,是个刻薄的长相无疑。
“你们也别松懈,站好你们的岗,我会定时巡逻。男女生在营期间禁止私自接触,听清楚了吗?”言语间,他的酒糟鼻耸了耸。
两口应下,本以为他会就此离开,谁曾想,如同开营第一日那样,他突然辗转到了我身侧。又是那股熏天的烟味,又是那种令人窒息的感觉,只听他幽幽一句:“和清同学,尤其是你哦。”闻言,我心惊不已。抬头只见他斜眼望着我,眼神里竟透露出一丝狡黠?语毕,转身慢悠悠下楼离开了。旁边女生一直在拍胸口冷静,直言魂已吓飞。
这个肖虎,我重生不过数日,就频繁出现在现世,难道是前世的重要人物,而被我不小心忘记了?新增人物?甩甩头,感到一阵莫名头痛,记忆里已然拉不出当年的这个人了,那现在索性暂时放下,静观其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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