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笔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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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春荒缺粮出门求人担心失信婉提担保2（第1页）

过完年后不久，三队社员高开宝的家里就揭不开锅了，因为他不像老社员刘明清虑事有前瞻性，在年前就做好了度春荒的准备，情急之下，他只好和自己的老婆再次到棉区队后沟村的老借粮户老覃家里去借粮。

当时实行的是农业计划经济，龙里公社所辖大队被分为棉区队和粮区队。棉区队专门生产棉花，粮区队专门生产粮食。棉区队因为国家给他们定的有基本口粮指标，多产棉花后还有粮食指标奖励，因此生产条件差些的不产粮的棉区队吃饭反而不成问题，且大部分社员家里都有存粮。

而生产条件好些的粮区队像高家湾等大队，由于粮食产量低，国家的粮食征购任务重，因此完成粮食征购任务后留给社员的口粮就不多了，平常年景都不够吃，要是一旦出现灾年歉收，吃不饱饭的事情时有发生。在这样的情况下，粮区队的社员就不得不经常到棉区队去借粮吃。

棉区队的社员们因为他们从粮店里买回的定销量大都是陈粮，要想吃口新粮，就得想法把陈粮换成新粮。因此，当产粮队的社员们来找他们借粮，他们既能借此机会，把陈粮换成新粮，还能额外地得到一笔借粮的加息，因而棉区队的大多数人家对此都是求之不得的。

高开宝全家一共五口人，其中一个老两个大人再加俩个孩子，是三队的老缺粮户。

高开宝在家里之所以十三队的老缺粮户，除了队里分给他们家的粮食不够外，还在于他家一向大手大脚，从不知道节俭为何物，别人的家里做饭的时候，经常在里面拌以红薯萝卜等杂粮，而他家却经常吃白米饭，所以队里分分给他们家的粮食，总是经常比别人家先吃完。因此在春荒的时候，高开宝家里几乎年年都要找棉区队的人借粮。

但令高开宝所没有想到的是，这次他们俩口子到后沟村的老覃家里去借粮的时候，老覃却没有很爽快地答应他们的要求。

“老高，我们是老主顾了，你们两口子来找我家借粮可以，”老覃看了看高开宝两口子说道，“但你要把你们的队长请过来，我有话要和他说呢。”

高开宝听了老覃的话，心想这个给他家借粮从不讲二话的老覃，现在找他借粮却为什么还要他把队长请来呢。

高开宝心里虽然这么想着，但此时毕竟有求于老覃，对老覃看看，不好多问，两口子只好老老实实地离开老覃的家，回去找到队长毛舅，然后把到老覃家借粮老覃要他去的话告诉了他。

“既是老覃要我去，必有道理。”毛舅听后稍加思索便答应高开宝道，“那我就帮你去跑一趟吧。”

老覃见高开宝果真把他的队长毛舅请到自己的家里来了，装烟筛茶之后，就坐下来和高开宝谈起借粮的事来。

“现在既然你把你们的队长毛舅都请来了，那我就给你说个实话吧。”老覃看了看高开宝说道，“我也不是不愿意帮你借粮，只是你们产粮队很多来借粮的社员不讲信誉，借粮的时候，说好了夏粮一上场就全部还清，但实际情况却又做不到，最后还得用晚稻来还账。吃了几次亏后，大家对产粮队的人来借粮都不放心了，所以我今天要你把毛队长请来的原因，就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只要你们毛队长承诺等到新粮一上场就保证把你家借我的粮食全部还清的话，我保证你今天想借多少我就给你借多少呢。”

听了老覃说的这一番话，高开宝终于明白了老覃要他把队长毛舅请来的原因。其实老覃说的一些产粮队的社员借粮不讲信誉，实际上指的就是他高开宝，只是因为照顾他的面子，而没有当着他的面点他的名罢了，脸上就不禁有点发烧。

但客观地说，很多时候并不是他高开宝做人不讲信誉，而是有些年份，夏粮分得实在是太少了，要是还清了老账后家里分到的粮食就吃不到接秋粮了，在这种情况下，他只好和老覃商量，央求说没还完的，等到接了秋粮再还。老覃虽不乐意但事已至此，只好勉强同意了高开宝的要求。

“你说的是事实，”高开宝听了只好硬着头解释道，“但也不是我们借粮的人不讲信誉，而是实在是没有办法呢。谁不想做高人而要做矮人？分了早稻要是能把账还得完，那里还愿意多讲这些闲话啊，这个只好请你老覃体谅了。”

“我要是不体谅你，”老覃听了高开宝的话，对他看了一眼后回答道，“那我现在就不得和你多说这些闲话了呢。”

“也是，谢谢你了，老覃。”高开宝忙诚恳地表示谢意道，“不过我保证，这次借的粮，等到新粮上场后，绝对一次性给你还清呢。”

“好。”老覃口里虽然口里答应了，但还是有些不放心，老是把眼睛看着坐在旁边的毛舅。

“老高是个厚道人，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失信于人的。”毛舅见老覃看着他的眼神，知道是要听他的一句话，忙开口替高开宝担保道，“既然现在已经把话讲开了，我作为他的队长，我保证，你今年借给他的粮食，夏收后一定如数及时给你还清。要是他家分到的粮食不够，到时就用我家分到的粮食替他还帐。你看这样行不？”

“既然你当队长的都把话都说了这个程度，”老覃回答道，“我怎么还不信？那就借给老高三百斤吧。”

在毛舅的担保下，高开宝最终在老覃家里借到了粮食回家，缓解了家里的无米之炊，度过了春荒。

“以后一家人就是饿死了，再也不到棉区队的人家去借粮了呢。”高开宝的自尊心因这次借粮而受到了极大的伤害，回到自己的家里后，不由得激愤地对着自己的老婆这样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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