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笔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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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碰面1（第1页）

当几百头鲸鱼一起翱翔在天空上时，那场面绝对是波澜壮阔的。它们在几千米深的黑暗深海里向上盘旋加速，独有的阵型抵消掉部分压力与冲击力，并在海面形成巨大的漩涡。身躯庞大的的首领引导着族群离开海洋一飞冲天，磅礴的水龙卷足以绞毁几吨重的轮船。

北冥季节性的大风是他们持续向上的动力，当第一头云鲸破开云层跃入平静寒冷的高空，云鲸为期三个月的旅途正式启程。

铃兰被疾行靴带到一头云鲸的背上。

这头云鲸的眼睛有她脑袋那么大，当它们飞翔时一人宽的气孔会闭合，形成一个浅浅的凹痕。铃兰盘腿坐在里面，思考着金发蠢猎人的来历。

在北冥第一批云鲸跃出海面时，铃兰一眼就看到了为首的那一头。它通体发蓝，粗糙的背脊上挂满海藻和螺生物。吻部有大量瘤状突起，它们用那里面蓄满北冥的海水，然后将其转化成支撑飞行对抗引力的特殊能量。

乌索达的预言师说这会是一个寒冷的冬天，凛冬将至，云鲸们提前进行迁徙也说明了这一点。

这头云鲸认出了她，轻轻地晃动背鳍示好。她白皙的、挥舞魔法的手抚上粗糙温热的脊背。几头小鲸——那也有三个铃兰大小——游曳过来，好奇的打量她。

大部分云鲸都有着兔子一样温顺的红眼睛，年龄最大的雌性是它们的首领，只有少数雄性在成年后眼睛变得漆黑，头部会长出尖长螺旋状的白色大角，担当起卫兵的责任，守护族群。

这种存在了几千万年的古老生物对水质和环境的要求很高，人类站在生物链顶端后带来的一系列屠杀，破坏使它们逐渐退出历史舞台，以至于繁衍到现在只剩下几百头堪堪算作一个族群。

铃兰想起几百头巨大的鲸身跃出海面的那一幕，遮天蔽日，金色的阳光沐浴在它们身上，悠扬辽远的鲸咏回荡在天地间。

这等于一袋袋的金币，挂在贵族回廊里的装饰，带来迷幻的酒液以及鲜美幼嫩的肉食奋力飞起，铃兰再一次咒骂她多嘴多舌的姨妈。

临行前海拉神神秘秘地告诉她，这次任务结束后还有一个“惊喜”等着。海拉统领着尼福尔海姆的黑铁军队，外界对她的传言是养着八米巨蛇和蜘蛛的死亡女神心狠手辣且美艳无情。

有脑子的人在看到海拉那幸灾乐祸的表情时都不会觉得那是一个真正的惊喜，九成九又是个让她不痛快的惊吓。

铃兰看着远处翻滚在云层里的鲸鱼，想到出发前王庭那边越发松懈的动作和长老们对这些示好暧昧的态度。

她对这些再熟悉不过了，或许巫师和教会的矛盾将在此结束也说不一定。

奥格临终前的话突然像只扰人的蜜蜂一样飞进她的耳朵，封印解除后她以巫师家族里一名血统精纯的复仇之子降临，并不是没看到这些年来西方大陆的变化。

几十米高的城堡迅速占满整个大陆，海洋，天空，处处喷涌着人类的蒸汽。没有蛮荒的神秘疆土，南方瓦特海姆的矮人成为王室工匠；亚尔夫海姆的精灵不再神秘，被奴役的花朵是他们最后的归宿。

冒险者与炼金术士正在减少，人们拥有绝对且权威的信仰，北欧诸神已经销声匿迹几百年了。

或许奥格说得对，时代不一样了。

这是一个魔法绝迹的时代。

铃兰少有的迷茫，薄雾下她看到铁森林里奔跑的野兽，尖锐的刀叉和散落一地的肉粉色内脏。如果这些无可避免的成为过去，那她苏醒的意义在哪里？

云鲸不能回答这个问题，阵阵悠扬的鲸咏飘荡在云里。呼啸而来的风带着海里咸湿的气息，几万米的高空上寒冷且空荡，三轮月亮弧形排列在一起，清冷的光辉把鲸群变成银白色。

突然前方的云海里“噗”一声冒出个蘑菇云，一只螺旋状的长角探出来，紧接着是一个硕大的脑袋。它发出几声短促的呼号，接着沉入云里。

那是成年守卫鲸鱼，它发现了适宜的落脚点。

鲸群跟随它缓缓下降，陆续沉浸云里。呼啸的风吹落兜帽，露出女巫经年不见阳光而苍白的脸。绣满金足乌的袍子猎猎作响。

铃兰站起来低声吟唱席琳的歌声，准备好一个隐匿魔咒。一些云精灵感应到魔法波动，抖动着洁白的尾巴围绕在铃兰附近，贪婪的吸食。

在一百年前她肯定会一巴掌挥开这些恼人的小玩意儿，但今时不同往日，这些小家伙如今变得稀有昂贵，她不介意把念诵魔咒时聚集的自然元素分给它们。

她所在的这头是族群上一届的首领，因为过于年迈背鳍后面长出了根根海藻一样的须。此时那些须子正不安的摆动着。

——谁都知道云鲸落地时是个偷猎的绝好机会，赏金猎人和冒险家不会放过这些活动的金币。

太阳从云海里露出红彤彤的半个，有点像海拉吃剩的半个红鸭蛋。半个天空被镀上奢靡的金边，云鲸们就在这样的金色中一头接一头冲进瓦特海姆边缘宽阔无边的银湖。

半个波光粼粼的湖面都被设下无形的防护，闯入者会在第一时间被发现。被华纳女神古尔薇格祝福过的绿色魔力带着世界树的标记，耀武扬威的标明这是谁的领地。

铃兰在坠入水中前跳上陆地，哈迪斯不能在白天长时间出现，这意味着她得一个人应付可能出现的战斗，在暗处观察，必要时给敌人致命一击是明智的做法。

——那种拿着斧子对砍的战士行为绝对愚蠢且浪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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