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笔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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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故人到访上（第1页）

“老身已祭拜完毕，要回家了，小姐请自便吧！”

“老丈家住何地？我请人送你一程。”

“不用了，老身就住附近。我们这儿的人都说上山祭拜将军墓可求得心想事成，所以老身几乎每月都要上山祭拜。来去的路我都很熟悉，就不劳烦小姐相送了。”

沈玉茗目送老人离去，在父母坟前回想着刚才老人的话，良久，才吩咐众人回去。

回去的路上沈玉茗感到身体不适，柔桑见她气色很差，所以让四个唧唧咋咋的小丫头坐到了后面，换成四个大丫头随沈玉茗上了中间的马车。

马车缓缓启动，车厢内沈玉茗摊开手掌，掌中躺着一个拇指大小的蜡丸，“刚才那位老人给的。”

四人立刻想到刚才老者突然摔倒一事。沈玉茗揉开蜡丸看了看纸条又递给其他四人，只见纸条上写着：明晚一更，故人临门。

柔桑问道，“故人？我们在京城会有什么故人？难道是太子殿下回来了？”

凌寒道，“可能不是指我们的故人，可能是沈府的故人，是沈元帅和夫人的故人。”

沈玉茗摇摇头，平国公府过去的事她真的是一概不知，留下来的几个人对许多事又不大清楚。她从前觉得自己的身世很简单，没想到回长安一趟引出这么多事，不知道下一个又是谁给自己惊喜或者是惊吓。

“凌寒猜得出吗？”柔桑又问道。

凌寒也摇摇头。

四个人沉默了一会儿，流火道：“小姐，要不要现在清理一下平国公府周围的监视？”流火近来探到沈府周围竟然不只一股监视力量，真是始料未及，公主的出现竟不知牵动了多少人的神经。

沈玉茗，“不用，这样反而会打草惊蛇。”

沈玉茗回到平国公府，如往常一样安静地在府中休养，平国公府的一切照旧。沈玉茗以身体不适不能亲自到访为由，请柔桑去信上官府询问关于救援南诏的事。第二天他们就得到回信，结果已在预料之中，大周不会向施仁诺用兵。周朝下旨封施仁诺为南诏郡王，但令施仁诺护佑蒙氏王族周全，让南诏王安心养病，辅佐小王子成材，让云萝太后颐养天年。

虽然没有搬到救兵，倒令沈玉茗意外的是，周朝下旨保全蒙氏王族，这已是意外之喜，好歹暂时保住了蒙氏王族的性命。只是不知会不会是不是今晚要见的那位‘故人’帮忙。

暮色四合，铅云沉重地压了下来。平国公府因为小姐回来，有了主人，热闹了起来，夜里便多点了几盏灯，看起来比往日要有生气许多。沈玉茗在府中踱步，样式陈旧的灯笼，色泽黯淡的窗纱，久未上漆的回廊，还有遍植于庭不曾改换过的竹林，眼前的一切让人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却又无比陌生，仿佛曾存在于遥远的记忆中，模糊又不真实。置身于其中，恍如隔世，似乎又回到了父母那年的时光。

四周虫鸣唧唧，催人心肠，阴风乍起，竹林龙吟细细，空中的气息自午后便变得厚重许多，压抑许久的湿意攒在一起顷刻间即将倾斜下来。闷湿滞息让人心烦意乱，勾起了她的心事，过去的种种历历在目，真切而遥远，似乎都在为今日揭开自己身世而做一个长长的铺垫。

师尊想要严厉地教导却从不忍下狠心苛责她，师兄万般爱护万般迁就，外婆对她格外宠溺将她牢牢地保护在自己的羽翼下。她在他们无条件的爱中无忧无虑地成长，却从未察觉这些深沉的爱的背后有更加深刻的原因。

还有那位深沉冷静的少年，他的才华和冷傲总是莫名地吸引着她，她多么想用自己的开朗热情去融化他冰冷坚硬的外壳，她以为自己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归属。

然而，旦夕之间一切都面目全非，乐极而生悲，那些美好的过往彷如上天赏赐予的一个绚烂多姿的梦，当梦醒来现实是多么的残酷，而她还没做好迎接现实的准备。

不知不觉中，沈玉茗已走到父母居住的院落，来到了母亲的房间。主人走后石管家不忘时常派人打扫房间，却不让人乱动房中的摆设，其实这里依然保留着母亲离开当日的情形。卧榻侧摆着一个小小的摇篮，里面装着小小的棉被和小小的枕头。看到这些，她的眼前浮起当年那个小小的她，眼睛明亮，正冲她笑。她伸手拿起摇篮中的拨浪鼓轻轻地摇了起来。

前来禀报的石管家正好看到这一幕。刹那间，他突然想起许多年前府中发生劫难的那一天，那一天他也是这么站在院子里看着少奶奶伏在摇篮前用拨浪鼓轻轻地逗着摇篮里的小婴儿，那情景温柔动人，一切是那么似曾相识，仿佛时间倒流，又回到了那个改变沈府的下午。

老管家看着看着湿了眼眶，努力地吸了吸鼻子，走上前，“公主穿这身衣服和当年的玉珠公主真像啊，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沈玉茗微微一笑，眼里却黯然神伤，这是有人第二次提及她像母亲，然而她除了在自己梦里，却从未见过母亲真正的样子。

“这衣服是今天府里的一个老妈妈送来的，说是我娘亲的衣服，我一穿上刚好合身。”

老石点点头，这衣服也是他找人送给公主的，他走上前，“公主就这样穿着，在这里见客人吧。”

入夜，乌云蔽月，宫城陷入了一片沉寂，大内的气氛沉闷而压抑。帝后离心，皇帝一心修仙炼道，不近声色，皇宫少了一丝华丽浮躁之气，她只默默地将自己隐入黑暗中，怕被世人察觉他内心不为人知的秘密。

贾冯虚坐着马车缓缓驶向宫门外。宫门口，马车被拦下实行例行检查。“贾道长又去山里替陛下运药材啊？”宫门值班将领站在车前礼貌地询问？

贾冯虚推开车门微笑着回答：“是的，最近陛下炼丹所需的几味药材宫里已经没有了，我要去外面亲自采办。”说着从怀里拿出一枚御赐令牌。

守将没接令牌，眼睛却向车内扫了扫，不动声色地说道：“贾道长为陛下修道之事奔走费心，真是辛苦了，哪里用得着检查您的令牌，道长请过！”说着侧身让行。

贾冯虚静静地在车厢内打坐，直到马车驶离城门很长一段距离，他才转身打开后面的夹层，夹层里出来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

“让陛下受委屈了。”

黑衣人摆摆手，想起沧桑疲惫的声音，“不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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