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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不要管他们的死活。”
秦书晚的双眉皱的更加厉害:“他们是我的亲人,我怎么可能不管他们的死活?”
“你也是他们的亲人,他们难道管你的死活了吗?”
夏塘风反问一句,秦书晚有些怔然的低下头看着手里的香蕉,沉默了。
在来的路上洛时锦和柳青岁都在不停地劝着她,她们说的每一句都很有道理,她也把每一句都听进去了。可她听进去了却不想深究,因为她已经做好了决定,她不想让自己的意志太不坚定,那将来再后悔的时候,她会不由自主的怪当时的自己。
但现在夏塘风所说的每一个字,却让她不得不在脑子里想了无数遍,她不停的想着,也让她越来越觉得,他说的很对。
她把他们当亲人,每个月都给他们打钱,平时还要应付弟弟发来的转账要求,和妈妈不断重复的同一句话:“他是你弟弟,你不能不管他,不管你走到哪儿都不能不管他。”
但夏塘风说,他们没有把她当亲人。如果是亲人的手机丢了,他们应该担心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应该到处打听她的行踪,而不是直接不联系她,就为了不被警察抓走。
他们没有把她当亲人,那她又何必把他们看的这么重要,要把自己的一辈子搭进去?
秦书晚不由自主的吃了一口香蕉,香蕉的香味让她忽的想起,她回家并不只是为了妈妈和弟弟,更多的是为了能有新的生活,即使所谓新的生活会很痛苦,她也不想再和过去的回忆纠缠不清。
“我回家,是想摆脱你。”
忽然间,秦书晚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她很快意识到自己失言,可既然说了就没有收回去的理由,她嚼着香蕉咽下去,抬头面对着面色平静的夏塘风,缓缓说:“我跟你撒了很多谎,其实我根本忘不掉那些事情。你可以说我心太脆弱,可以说我烂泥扶不上墙,也可以说我没出息。但我的确忘不掉,我有时候做梦的时候,还是会想起给我做手术的那个医生对我说,没关系的,你还年轻,你将来还会有别的孩子,你不要难过,这不是你的错。”
她说着说着,眼圈不由自主的红了,也逐渐失去了焦点。她像是在看夏塘风,却又像是越过他,正在看着她的过去。
夏塘风想伸手去握住她的手指给她力量,却又不想她因为自己而再次把这些事留在心里,便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只是安静的看着她,等她慢慢说完。
“医生会对我那么说,是因为我骗了她。我骗她说我不知道我怀孕了,我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流产,我也很后悔,我很爱那个孩子,所以她很同情我,一直在安慰我,想让我的心里好受一点。但其实我都知道,我知道我肚子里有一个小生命,可我还是没有保护好他。医生说我将来还会有别的孩子,可我已经害死了一个,哪还有资格再拥有别的孩子?”
眼泪径直从她的眼眶里流下来落在她的手背,秦书晚却仿佛什么都没感觉到。她仍然望着夏塘风身后,在那白茫茫的视野里,是当初那个躺在病床上,哭到晕厥的自己。
“我总是忘不掉,我太没用了,不管我做多少工作,我还是会想起那些事。”秦书晚的声音里染上哭腔,但她仍然在说着,“后来爷爷找到我,说他知道我怀过你的孩子,他说如果我不嫁给你,他就要自杀。我害怕他会出事,就只能选择和你结婚。我本来以为,只是一张结婚证而已,我不理你就是,没什么大不了。可你是夏塘风啊,和我领了结婚证的人,是你啊。我怎么可能,当做你不存在?”
夏塘风终于忍不住抬手抹去她脸上的泪水,柔声说着:“我知道,我都知道了。那个医生说的对,那不是你的错,你没有任何错误,那都是我的错,跟你没有关系。所以老天爷惩罚了我,让我失去了你,这都是我要付出的代价。”
“我不是跟你争论谁对谁错,你做错了,不能代表我没错。”秦书晚吸了吸鼻子,避开他的手指,视线终于聚焦在他脸上,“我是想让你明白,我回家为的是抛开那些回忆,我知道我没用,不管过了多少年我总是忘不掉,那就干脆走的远一点,我干脆回家。回家之后就不会见到你,不会知道和你有关的消息,那我就能有新的生活,新的回忆。不管新的生活是好是坏,不管有多痛苦,都不会超越过去了。”
夏塘风将心中的苦涩咽下去,他轻轻做着深呼吸,直视着她红了的眼睛说:“你想错了,就算你回家,你也会听到我的消息。你的妈妈和弟弟都知道我有钱,他们会劝你跟我复婚,也会问你要我们离婚时分给你的夫妻共同财产。即使你说你没有,他们也不会放过你。”
“……”秦书晚垂下眸子,没有说话。
“所以,我更要跟你一起回家。”夏塘风说,“我会告诉他们,我和你离婚了,但你没得到一分钱。他们想要钱,我可以给,但要分期给,如果他们对你不好,我就不会给他们半毛钱。我也要告诉他们,我会和你复婚,复婚的时候我会给他们一笔钱,但前提是拿到钱之后他们要去外省定居,再也不能回来,再也不能联系你,更不能骚扰你。书晚,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委屈,任何痛苦。你有我,我会陪着你。”
秦书晚抬起眸子,眼中满是惊讶:“你想的太理想化了,他们如果不听你的怎么办?”
“那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办法总是会有的,一个不行就用两个,两个不行就不停的想下去。我从小受到我爷爷的教育就是不能向我所认定的事情屈服,我认定了你,我就不会为了其他那些琐碎的事情屈服。”
夏塘风说的格外认真,秦书晚看着他的脸庞,忽然觉得今天的夏塘风,和以前似乎都不一样。
也或许是因为,她从未仔细的观察过他,也没有仔细的看过他。
“对了,说到我爷爷……”夏塘风又弯腰从包里拿出一根皮带给她看,笑着说,“我跟我爷爷说我要陪你回老家,我爷爷就把这条皮带给我,让我转交给你。”
“给我干什么?我不用……”
“他说,如果以后我再惹你生气的话,你就用这条皮带抽我。”夏塘风郑重的把皮带交到她手上,然后双手合十对她说,“女侠,千万要手下留情啊。”
秦书晚终于笑出声,把皮带放到他腿上,把脸上的眼泪抹干净:“谁要打你,我才没那么暴力……”
“对对对,你没有这么暴力!”夏塘风也笑起来,“快吃香蕉,这个很好吃的。”
说完他又弯腰在包里翻了半天,翻出一个包装严实的保鲜盒,刚打开里面的麻辣小龙虾的香味就飘出来,引起附近不少人的注目。
“你真的带了这个?”秦书晚惊呆了。
“当然了,我怕你回老家就吃不到了,所以半夜去买了小龙虾,亲自做的。你放心,我练习了无数次,保证做的色香味俱全!”夏塘风找出一双一次性筷子,夹了一块龙虾尾蘸了辣汤,递到她嘴边,“尝尝,给个评价啊,亲?”
秦书晚看着他卖萌似的歪起的脑袋,噗嗤笑了。
算了,他都跟上车了,还能怎么办呢。
那就,走一步算一步吧。
只是希望以后的每一步,都会有好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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