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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华、刘存义两人正在亲密交谈时,门外传来了轻轻的、有节奏的敲门声,刘牛恭敬至极之声传进:“刘组长,曾书记,请问现在方便吗?”
“请稍等,”刘存义对着门大声说,然后俯身靠近曾华,压低声音说,“刘牛不愧是个老江湖,既粗犷又狡诈,鼻子比警犬都灵,这么短的时间就嗅到了变幻莫测的讯息。”
曾华回应:“确实如此。”
刘存义询问:“曾书记,刘牛知道您和首长的关系吗?”
“知道丁点,”曾华平静地说,“片鳞半爪而已,说是盲人摸象也不为过。”
“难怪如此,”刘存义直起身,面露讥笑说,“您是刘牛突击提拔的,常委们都不知道您的底细,包括王马义。因此,宁山政坛普遍认为您是刘牛的人,各种版本都有,以讹传讹。贾寒剑也被带偏了,信以为真,导致他利令智昏,无所顾忌,把公器私用,不屑于我的劝阻,自作聪明对您发难,估计他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如此更好。我以柏城镇为家,常年累月在村组和农户家,对政坛的小道消息一无所知,”曾华眼睛闪亮,神情肃穆说,“首长清正廉明,很爱惜自己的清誉。我容不得任何人往他身上泼半点污水。烦请刘组长劳心费神做点巧文章,推波助澜,以假乱真。”
“我责无旁贷,义不容辞,”刘存义点头应承道,“曾书记,您请放心,一切我都会安排妥当。”
曾华点头:“那就好,我放心了。”
刘存义随意问:“您认为刘牛怎样?”
曾华不假思索答道:“不予评论。”
“哦,”刘存义微眯双眼,意味深长说:“我知道了。曾书记,他此时来有何目的?”
“他已知我和贾寒剑胜负已分,”曾华面露讥笑说,“他目的简单明了,无他,跟您我拉近乎来了。”
“嗯,肯定如此,我们且看他如何表演,”刘存义轻蔑笑了,对门口大声说,“请进!”
门轻轻地、缓缓地推开了,刘牛圆圆的脑袋小心翼翼地探了进来,瞧见刘存义和曾华后,肥厚的脸上立即堆满了笑容。他把整个肥胖的身子挪进来,弯着腰走到刘存义身前,伸出双手,表情夸张,声音温顺:“恭喜刘组长!贺喜刘组长!”
刘存义坐在小椅子上一动未动,伸出右手指尖,轻轻握住刘牛的手,神情严肃说:“刘书记,我纠正一下,刘代组长。”
刘牛愣了两秒,旋即笑嘻嘻说:“哦。您下次出巡,就能去掉代字了。我是提前预叫一声。”
刘存义瞬间感到心中暖洋洋,破颜而笑:“刘书记说话还真逗人喜欢。”
刘牛手指趁机向上,紧握住刘存义的手掌,笑容灿烂说:“刘组长,大喜临门,值得庆贺。我珍藏了几瓶二十多年的正宗茅台酒。我们几个一起聚聚,高兴高兴如何?”
刘存义抽出手,摇摇头,郑重其事说:“刘书记,好意心领了。省委有规定,巡视期间,禁止饮酒。多事之秋,我要严于律己,带头遵守禁酒令。”
“大家来日方长。”刘存义语调放缓说。
刘牛躬身答道:“我听刘组长号令。”
刘存义正色道:“刘书记,根据中央巡视规定,宁山县委送给巡视组人手一台的工作用苹果手机,明天统一退还。把贾寒剑占用的总统套房退了,我睡标准间就行。巡视组从今晚开始,按规定统一吃工作餐,谁超标谁掏钱。”
“总之,巡视组的工作向高标准看齐,生活按低标准执行。请你和宁山县委支持配合。”
刘牛的笑容瞬间僵住了,数秒迷茫之后,他笑容满面,主动抓住刘存义的手,恭维说:“刘组长,清正廉洁,高风亮节,真乃我辈楷模。”
刘存义刹时感到全身奇痒无比,鸡皮疙瘩一层又一层冒出。他抽回手,冷冷地说:“刘书记,你的表扬,令我无地自容,只能钻地缝了。”
“此乃我肺腑之言,”刘牛尴笑着,“刘组长名副其实。我坚决执行和落实您的指示!”
曾华端坐在大椅子上,冷眼旁观,脸色平静如水。
刘牛眼珠子哧溜转动,侧过身,来到曾华前面,象久别重逢的兄弟般,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看了十多秒,然后连声自责:“曾兄弟,为兄忙于公务,照顾失当,让小人趁隙,让您受蒙冤委屈了。我深感愧疚。”
曾华怔住了,他和刘牛至今只见过两次面,电话里交谈也是公事、客套,何时称兄道弟了。须臾,曾华便明白刘牛的深意,刘牛卑躬屈膝讨好刘存义,但刘存义对他反应冷淡,碰了一鼻子灰,心里颇感失落,曾华就是他挽回颜面的唯一稻草。他这句话包含了两层意思,一是告诫刘存义,他和曾华亲如兄弟,他也攀得上首长,二是借机向曾华澄清,是贾寒剑与姜尚峰联手,耍手段搞他,他蒙在鼓里,请不要误会。
曾华认为,拉近与刘牛的关系,百益而无一害,特别是对保护与首长的私密,大有裨益。
刘存义此时也转过身,意味深长地朝曾华眨眨眼,两人不谋而合,会心一笑。
曾华顺水推舟,配合演戏,以此蒙蔽刘牛:“书记哥哥,折煞小弟了。我来宁山近一年,未能给哥哥排忧解难,还屡次给哥哥增添麻烦,多亏哥哥不嫌解围。这不,又让哥哥您担心了,小弟我愧疚不已。”
刘牛没料到曾华如此善解人意,严丝合缝配合,只觉一股股暖流涌上心头。他随即上前拉住曾华的手,让曾华站起,然后紧抱着曾华双肩说:“好兄弟,你我之间就不要客套,让刘组长笑话了。”
曾华朝刘存义使了个眼色,刘存义心领神会,哈哈大笑:“刘书记,您和曾书记兄弟如此情深,我都眼馋了。我还有事,就不打扰您们兄弟细聊了。”
刘牛松开曾华,转过身,直身对着刘存义,脸上流露出一丝得意之色:“谢刘组长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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