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笔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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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二（第1页）

在接近午后两点钟时，任兴辉和庞守中来到一处几乎不长草的沙质岸壁，仰面高处是浅黄土质的山边断崖。沿着有人踩过的斜坡翻到另一边，还是斜坡，只是坡度和缓，泥土粉白，右下方是黄泥小低地。湖的对岸就是光秃秃的红泥水岸了。

两个人就在白泥坡上找个有枯死木头的地方坐下吃东西。一路走来竟然没有觉得饿，他们想着剩下的路程不多了，这个地方不错，打算到湖里游个泳再回去，不吃东西不行啊。

“老庞，等一下我要游到对岸去，再游回来。”

“你不要吧？”

“也就四十多米宽，难不到我。”

这一带是水库较窄的区域，两岸相对，近在眼前。

庞守中是个谨慎的人，游泳的时候轻易不会到深水区去，怕出现意外。

任兴辉喜欢挑战，兴致来的时候，就是有危险也要试一试。

由于心思不同，这次游泳看来要各玩各的了。

吃过东西，两人穿着短裤下到水边。庞守中在齐膝深的浅水中俯下身去，他简直不敢去看自己的同伴在做什么了。

任兴辉仔细端详了一下水面——奇怪，直直地看去，湖两岸的距离似乎比刚才看到的要宽得多。他所站的地方，两步路便到了深水区，幽蓝的水体轻轻晃荡着。

任兴辉感到了压力。

但是，既然已经决定了，就不能轻易改口。任兴辉有一定的自信，他定了定神，“哗”地一声浸入水中。

手划，脚蹬，任兴辉以匍伏的姿势游向湖心，搅动的水线从身体两侧扩散开来。

他接连两次回头，岸边越来越远了。

到了湖心，他有点儿累了，便停下来，缓一缓气。

眼前的水面闪着金光，让人一时之间迷离恍惚。

抬头看看两岸高高的山岭，他真真切切地感到了自己的渺小。

尽管停了下来，脚踩，手划，依然消耗着他的体力。

依照身体的状况，游到对岸是没有问题的，但要游回去呢？

任兴辉有点儿踌蹰了。

这时候他挺直了身体，双脚往下探——这一下不得了，他触电似的赶快把脚收了回来！

他探到了水下冰凉的湖水。

刹那间，他的头“嗡”地响起来，似乎水底有吞噬人的东西向他袭来。

“赶快游回去！”本能的反应向他发出了命令。

他尽着自己的力量徐徐地往回游，头脑发胀，似乎背后有危险的东西跟着他。直到双手碰到了坚实的泥岸，看到了自己的同学，他才缓过气来。

“游了一半，回来了！”

蹚着浅水走近庞守中，任兴辉尽力舒解抖动的心跳，笑了笑说。

“湖底下的水好冷啊，把我吓了一跳！”

“这山野地方，我们不知道情况，我都很担心你啊！”庞守中责怪说。

这下，两个人都放心了，都感到了有人相伴的舒心和喜悦。

“老庞，那里有一条竹杆，我们把它拿过来，一起到深一点儿的地方去玩吧！”

就在白泥坡下的水边，一条手臂粗的毛竹浮荡着。

有了竹杆，庞守中也就不再害怕。他们进到离岸十几米的地方，尽情嬉游着：一个轻划晃荡，另一个奋力推水，腾挪；一个小范围里转悠，另一个两头来回穿梭，检测体力和耐力；一个手搭竹杆搅扰水面，另一个骑坐或把竹杆往水底踩踏；有时两人各踩一头，试着在水里能站多久，结果很快就倒下去了。那爽朗开怀的笑声仿佛他们又回到了无忧无虑的童真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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